回答问题前,先说一个我自己的事情。
曾经有一个重度子痫前期的病人(没错,就是《北京遇上西雅图》里文佳佳的那个病),在了解她的生育史的时候,我知道她有过两次六个多月的引产史,于是问她引产原因,她说因为是女孩,所以引产。我说怎么会有医院给你做性别检测而且因为性别原因做引产?她说很多私人医院都可以的,而且语气里很不当一回事,好像因为性别做引产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当时我的女儿刚出生不久,实在是无法接受两次把六个多月的女儿引产这种事实。所以,对眼前这个病人,我毫无一点同情之心,甚至充满了厌恶,我相信这次的疾病,是她引产掉的两个女儿对她的惩罚。
尽管如此,我还是习惯性地按照医疗原则给出了相应的处理。
我说上面这个事情,不是想***炫耀自己多么伟大,这其实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医疗处理。我是想说,医生在看病的时候,确实会有自己的情感,会有自己的情绪,但是,只要自己的角色还是医生,那么,在处理情况的时候,是很少受情感左右的。不是说你是一个大善人,我就给你更好的治疗,你是大恶人,我就往死里治。医生看病,没有价值判断。诊断课本上,没有善和恶的诊断。还是那句话,医生不是为人民服务的,医生是为人类服务的。
前面我说的那个病人,在给她做医学处理的时候,我的角色就是一个医生,不是一个父亲,更不是什么抒情诗人、道德评论员。医生面对病人,根据自己的专业,给出相应处理,事情就是这么简单。我可以崇拜你、同情你、厌恶你、憎恨你,但是,只要角色是医生,那么就要做医生该做的事情。
而事实上,很多时候,医生给出的处理,甚至都是一种条件反射性的习惯,术中看到出血,会立马拿纱布压上,而不是抒情半天,评价一下自己正在治疗的病人。
最后回到问题上。问题其实很假想化,现实中是不会遇到的:“暴君”是谁给的头衔?你确定这个“暴君”死后国民就能过上民主的生活?你确定所有国民都希望这个“暴君”死?有哪个医生能保证自己能治好一个重病将死的病人?另外,一个人如果经历过生死,他的很多想法可能会有变化,可能被救之后就不再是“暴君”了呢?这些都太像是模型化的数学应用题。但是,医生不是给模型看病的,这种事情现实中不会存在。所以,如果要是为了某种政治学或者社会学的小道理,模拟一个两难模型的话,我看还是别拿医生说事儿了,太假,没法引发更深思考。医生要面对的现实难题已经够多了,也没心思再琢磨些假想的问题。退一步讲,如果真的有题目里的事情出现了,医生不会去考虑这么多政治、公正的问题,他会习惯性的直接去看病。而如果他拒绝看病,那他的角色就已经不是医生了。
医师节本身是好的,希望不要成为形式,更成为医生的一种负担,各地医院为了迎接...[详细]